20060211a-《十年,我漂泊风中一路怀念你》

终于等到了春暖花开,两个情人节依次而来,可是见到她的那一天,我仿佛感觉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漫长而寒冷的冬日。她很高,皮肤很白,那天天气很暖,可她穿着冬天的大衣,整个人有点弱不禁风的疲惫。

一个女人的青春和生命能有几个十年,而她用了十年的时间去等待一段无奈而绝望的爱情。她说她没有后悔过,今后也不后悔。因为,爱一个人,是幸福的。她说她的心,从来没有空虚过,因为她的心中有爱。

在说到“幸福”的时候,她冲我笑了笑。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她的笑很虚弱。我说这幸福能支持你走完漫长而孤独的人生吗?她想了想,说不知道,能支持多久,就支持多久吧。

突然想起当年,和同事一起听林子祥的歌,当听道:“然后这十年我漂泊风中一路怀念你”时,感动地流下眼泪。同事说:“如果有一个人为我漂泊十年怀念十年,我一定会嫁给他。”

转眼间,十年便过去,岁月匆匆,青春不再。

爱上他只需要一天

十年前,我大学毕业刚工作了两年,也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恋爱,心情非常沮丧。希望能换个环境,于是决定考研。书到用时方恨少,因为已经离开了校园,再捧起书本就有一种生疏感。于是我打电话给我一个正在读研的同学,希望她能帮我找一些复习资料。不巧的是,那个同学家里遇到了一些事,没时间帮我,于是她介绍了她的师兄给我。

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黄昏,在校园图书馆门前,我看到了他。仅仅一眼,我突然觉得阴沉的天气一下子明亮起来。他捧着一些书站在那里等我,白色的运动衣,深蓝色的运动裤,头发剪得很短,个子很高。我的前一个男朋友,说他家人就是因为我个子太高而不同意我们来往,其实我比他还矮一厘米,只不过因为我比较瘦,显得比他高而已。所以在失恋的那一刻,我发誓下次一定要找一个高的,起码要比我高十厘米。所以见了面,聊了几句,我便忍不住地问:你有多高?他笑笑:一米七九。然后问:怎么了。我偷笑着说没什么,心里却说正好,比我高十厘米。

就这样认识了,他帮我找了许多复习资料,还提了许多建议。他成绩非常好,虽然我们不是一个专业,但是问起我的在学校读研的同学,几乎都知道他的大名。虽然给我找了资料他就完成了同学交付的任务,但为了能常常见到他,我还是不断利用各种各样的小借口去麻烦他,一会儿咨询一会儿问问题,他从来都没有不耐烦,一直很认真很细心地解答我的问题。每次我去学校找他,他都会在图书馆门前等我,他喜欢穿运动衣,我最爱他穿白色的运动衣,整个就是我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。虽然一开始,他吸引我的主要是外形,可是渐渐地,我被他的善良热情和勤奋努力深深吸引。我知道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才在大学校园不可能没有恋情,所以心中的爱意只能深埋心底。那段时间我以复习为由,只要一有空就到学校,哪怕他没时间,只要能离他近一点,感受到他的气息,我已经很满足。

记得那是放假前一周,我知道一放假他就要离开学校,可能好久见不到面。我说你帮我这么久,我请你吃顿饭吧。那天晚上,我们在学校的小饭馆吃饭,聊各自的前途。也就是这一天,我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在上海读书,他们相约读完研后一起申请到国外读博士。看着他眉飞色舞的眼神,我的心在绞痛。他的生活那么美好,那么丰富多彩,但在他的生活中,却没有我的位置。从没有像这一刻,心中有那么多的失落和沮丧,就算在失恋的时候,心虽然痛,但却没有像此刻这么绝望和孤独。

整整一个寒假,我们都没有联系。等到他再回校园的时候,我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去了海南工作。我让同学告诉他,说我决定不考研了。在离开广州的前一晚,我伤心地痛哭了整整一夜,希望泪水能把所有的痛苦和哀伤都带走。

无法忘记的回忆

就这样在海南工作了整整两年,我拼命工作,拼命玩,每天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,不管是谁的邀约都兴致勃勃地前往。可是我的内心却十分孤独凄苦,我忘不了他,忘不了他温和的微笑,忘不了他略带磁性的声音,忘不了他高高的个子,白色运动衣。每个夜里,睡不着的时候,我就会回忆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。那些回忆很少很少,因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多少,可是我却忍不住反反复复地回忆着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朋友同事不断为我介绍对象,追我的人也不少,也试着与他们发展恋情。可是每一次,我都心不在焉无法全身心投入,每一次,我都忍不住拿眼前人和他比较,越比较,越觉得不合心意,于是爱情一次又一次与我擦肩而过,无疾而终。

终于,我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介绍我们认识的同学。听我说出他的名字,同学叹了口气说,他的运气很不好,不知为什么申请去留学的签证没签下来,结果他女朋友一个人去了美国,听说后来他们分手了。他进了广州一家外企,听说心灰意冷了好长一段时间,现在也不知怎样了。我听了之后一夜未眠,第二天便回单位请假飞回广州。一别两年,广州变得我几乎认不出来了,好不容易才托同学辗转问到他的电话,在打电话给他的那一刻,我的手竟然颤抖得很久拨不对号码。

我马上认出了他的声音,还是那么温和磁性。我说出名字,他略略顿了顿,在那一刹那我几乎绝望,我以为他已经不记得我了。还好很快地,他就想起来了,他笑着说你怎么消失了那么久,我还以为你飞到太空了呢。我问他有没有时间吃个饭,他想了一下,说明天晚上吧,我明晚有空。放下电话,我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。我告诉自己,我一定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,我一定告诉他我爱他。就算他不接受我,起码我要让他知道,两年来,我是怎样地思念他。

他样子没有多少变化,只是穿了西装,人显得成熟了许多,也沉稳了许多。我们默默地吃饭,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变化,我十分拘谨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很快,饭吃完了,他送我回酒店,我一再提醒自己,再不说就没机会了,可一直到了酒店门口,我的话还是说不出来。站在酒店门口,他向我道别,我说上来坐坐吧,他看看表,有些犹豫,我说上来坐坐吧,我还有话跟你说,他便上来了。

在酒店昏暗的灯光下,我终于鼓起勇气,告诉他我两年前就爱上了他。他看着我,表情很平静,他说两年前我就看出来了。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,我哭着说你知不知道,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,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。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,说你不要哭,不要哭。可是我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,他走过来,轻轻地拍着我的背,我紧紧地抱住了他,再也不肯松手。

永远忘不了那一夜,他是我今生今世第一个男人,也是唯一的一个。那一夜我以为是我幸福的开始,可是想不到,第二天早晨,他却对我说对不起。他说对不起,他不想伤害我,但是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,他们快结婚了。他说昨天晚上他就想说的,可是看我那么伤心,他说不出口。我什么也没说,这一夜,是我心甘情愿的,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。

漫长而无奈的等待

我又回了海南,生活开始重复过去的样子。而唯一不同的是,每个月我都会找机会到广州看他,有时他会和我住一晚,而他过一年半载也会去海南看我一次。一年后,他结了婚,妻子是他同公司的白领。在收到他结婚消息的那晚,我喝醉了酒,刀片在手腕上划出了血痕,但始终没有勇气深割下去。爱那么绝望,可是只要活着,还有希望看到他。如果我死了,那么此生此世,我再也不能见到他。

就是怀着这样一个梦想,梦想着总有一天他能回到我身边。每一个晚上,泪水会浸透我的枕头。我会每天给他写一封信,当然不能发给他,后来有了手机,我每周会发一个短信给他,他一直没给我QQ或MSN的联系方法,我想他不希望我打扰他平静的生活。他一直对我说,希望我忘掉他,重新开始生活,可是这么多年来,我从没有一天能把他从我的生活中抹掉。等待是无奈而绝望的,可是爱情,却无法因为等待而淡漠。

时间无情,我很快从一个青春少艾进入了老姑娘的行列,家人朋友都着急得不行,可是身边过尽千帆,却没有一个能进入我心中的身影。我对他说此生此世,我可能都会为他而等待,他让我不要这样,说这样他会有很大压力。我不想给他压力,我也没有要他承诺什么,决定是我自己做出的,我愿意为自己负责。也许,有一天,连几个月一次的见面都不再需要,我只想在心底默默地爱着他。爱是痛苦的,但也是幸福的,试想有哪一个人,会为一份爱情等待十年,而且是一份根本得不到的爱情。

有时会不由自主地想,他爱我吗?无法回答这个问题。在我们见面的时候,我相信他对我是有感觉的,他会拥着我,为我的流泪而叹息,他会对我说我的泪让他心痛。可是只要一离开,他的声音就变得遥远而冷漠,我想他已经习惯我的守候,这种习惯停留得太久,以至于他已经不再因此而感动。

可是,每一次过年回家,看到父母担忧的眼神,我就会忍不住内疚。这么多年来,也不是没有合适的人经过身边,可是我却一一拒绝,只是为了心中那一份未了的爱。可是情人节那天,打电话给他,他没接,发信息给他,他也没回。之后几天也是一点音信也没有,我告诉他我来了广州,想见他一面,他竟然说很忙,不一定有时间。这一刻我突然明白,也许真的不应该再打扰他了。我也曾劝自己,或许,试着在身边寻找一个仅仅是“合适”的人,平平淡淡地成个家,平平淡淡地活下去。爱已经离我远去,我早已失去了再爱下去的能力。

可是,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,无法让自己忘掉他。

她很疲惫地靠在椅子上,仿佛已用尽了所有的力气。我不知道她还需要多少力量,才能继续守候她的爱情。我也不知道,这样的守候,她真的幸福吗?

一直认为,爱情毕竟是两个人的,要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才能够成就爱情。而一个人的单恋,虽然美丽,总归凄凉。时间太久,她爱的,已经不知道是那个人,还是她自己的爱情。